屋外下起雪来,鹅毛般的雪花片片杂进地里，很快就堆积到枯干的枝落上，形成一滩滩水渍。
阿书在车里坐了一会儿,看着手表,差不多的时间提醒老爷子吃药。他下了车，却一眼看到蹲在车旁的女孩子。
蜷缩着身体，抱着膝盖,成为一个小小的团子,裸露在外的手臂丝毫感觉不到寒冷,手指在地上的水渍里画了一个又一个的圆圈。
“大小姐？”阿书觉得礼服有些眼熟，像是他给南娆送过去的那条。
女孩没吭声,抬手放下头发,栗色的卷发铺开挡住了她的脊背,雪花很快就浸入她的发丝里。
是她了。
阿书皱皱眉头，急忙把大衣脱下来搭在她肩上，“大小姐，你怎么出来了,外面这么冷。”他蹲下来,细心的替她拢着衣领,抬眼却对上女孩子水灵灵的大眼睛,清澈见底，水洗一般，只是眼底仍见一缕红丝。
“阿书,我想回家。”她弱弱的开口，全身都散发着沮丧的气息。
阿书点点头,轻轻把她抱起来放到后座。
“我要坐副驾。”女孩开口,口吻似撒娇一般,却隐约带着点哭腔。
阿书一愣，还是将她放在副驾上。他给了沈南肆发了消息过去才上车，见着南娆蹲在位置上，裙摆下露出她被冻得通红的脚。
连鞋也不见了。
他打开储物格，撕开一张暖宝宝，对叠后递给她，“小心脚。”
南娆没接，喃喃道：“快送我回去。”
她的样子像丢了魂一般，散开的头发衬得小脸娇弱可怜，委屈的声线又让她平时的盛气凌人弱了许多。
阿书没多问，立马开车。
车飞快的行驶在大道上，眼见着是要回老宅的路，南娆突然开口：“我要回明苑。”
阿书拧眉，不认为她现在的状态适合一个人回明苑，想要开口，却被她一把抓着手臂，“我要回明苑。”
小祖宗的脾气又上来了。
阿书侧头看她，对上她倔强的眼神，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回明苑的路上，南娆没再说一句话，手指轻轻在车窗边抠着，望向窗外。
窗外的雪越来越大，纷纷扬扬的洒在路上，路边有不少小情侣伸手去接，欢天喜地的分享着这份美景。
南娆眉头微微皱起，又把车窗开了一条缝，少许冷风进来，冲散了车内的闷热感。阿书瞥见她伸手出去，大衣滑落下来，露出她的肩头。
冷到起了鸡皮疙瘩。
他抿着嘴角，抬手将大衣往她身上拢了拢。
女孩察觉到了，转头对他微微笑着：“阿书，你对我真好。”很快，她又像是想起什么，眼眶红了起来，又强忍着不掉眼泪。
阿书看着心疼，却不想多问。
一进门，屋里就自动开了暖气，阿书把南娆放在沙发上，去给她找棉拖。女孩却跳下来，把猫抱在怀里，害怕他走了似的急忙开口：“阿书，你别走。”
阿书手上的动作一顿，帮她找到拖鞋过来仔细帮她穿好，“我不走。”
女孩抱着猫，仍旧不放心，扯着他的衣角，“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，像小时候那样。”
阿书点头，“好。”
她还穿着一身礼服，拿掉他的大衣，怀里的猫舒服的在她身上找了个位置窝着。阿书拿过沙发上的一条毛毯盖在她腿上，目光渐渐往上，瞥见她的左手手腕处，手链隐约间见着几个刺青字母和文字。
女孩没有察觉他的目光，淡声开口：“阿书，我失恋了。”又意识到用词不对，她自嘲的笑笑，“不对，我还没有恋爱过。”
阿书望着她的小脸，静静听着。
“不过就是我单方面喜欢他而已。”
阿书微微地抿起嘴角，心里泛起一股苦涩。
“大概我眼光不好，喜欢他，那么老，二十七八的老男人，有什么值得喜欢的。”
她对面的男人也是二十七八岁，听她这么说，眼神黯了些。
说了许多，男人始终没有在他面前说起那个男人的名字，只是想保留最后一点美好，怕说出口后就溃不成军。
眼眶湿了些，她抬手摸摸鼻尖，抬眼看着阿书：“藏在心里，不给爷爷说，好吗？”